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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不同融资契约对研发效率的影响研究

国内外已有很多学者对资金来源与企业研发产出的关系展开了经验研究，尤其是自有资金、政府补贴和金融贷款。考虑到本文的研究问题，我们主要介绍政府补贴和金融贷款对研发活动的影响。

1.5.1 补贴对研发效率的影响

技术创新是国家及企业之间竞争优势的源泉。但是，由于不完美的专利保护制度、不确定的产出和巨大的沉没成本等因素，企业投资研发活动的积极性整体不高。这就导致研发活动的私人投入远远不能满足社会需求。于是，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采取各种办法来促进研发投入，其中很重要的一项措施就是政府补贴。于是，关于政府补贴对研发效率的影响，国内外学者进行了大量研究，可以被归纳为三条线索：一，补贴与企业研发投入的关系；二，补贴与企业研发产出的关系；三，补贴与合作研发的关系。

1）  补贴与企业研发投入的关系

针对政府研发补贴政策和企业研发效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讨论政府研发补贴与私人研发投入的关系，并形成了两种观点：挤出效应（crowding-out effect）和刺激效应（inducement effect）。挤出效应认为，政府资金对于企业资金研发投入具有替代效应（David et al,2000; Wallsten, 2000）[137,138]。Lichtenberg (1984, 1987)认为一些早期的研究由于选择性偏差而导致对政府补贴研发正面效应的过度估计。Lach (2000)认为，一旦政府的补贴计划实施时，企业一般只会申请政府补贴计划内的研发项目，因为政府补贴对于他们来说边际成本机会为零（忽略申请成本）[139]。因此，政府的补贴实际上挤出了企业的研发支出。刺激效应认为，政府资金的提供可以鼓励企业研发的自主投入(Tadahisa,2005; Lach, 2002; Hussinger, 2008；Volpe M.&Carballo,2008)[140-142]，这主要是基于“融资效应”和“成本效应”两个方面。首先，政府研发补贴可以缓减企业的资本约束，从而使企业有足够的资金从事研发活动（Falk, 2006）[143]。同时，政府研发补贴具有号召效应，经常要求企业提供配套资金，从而促进了企业总的研发支出增加（Almus&Czarnitzki, 2003; Czarnitzki & Licht, 2006; Czarnitzki, 2006; Czarnitzki & Toole, 2007; Hussinger, 2008）[142,144-147]。其次，政府研发补贴直接降低了企业的研发成本，从而激励企业增加研发支出（Guellec & Pottelsberghe, 2001,2004; Warda, 2002）[148-150]。

目前，政府资金的效应仍存在争议，González & Pazó（2008）利用西班牙制造业的数据研究发现，挤出效应根本不存在，也不存在明显的刺激效应[151]。较近的研究倾向于否认挤出效应。Aerts and Schmidt (2008)利用佛兰德和德国的制造业、电脑服务、研发服务和商业服务业的数据，通过几种计量方法，得出一个较稳健的结论：挤出效应不存在[152]。

相对于经验研究的普遍性，关于补贴企业研发有效性的理论文献则比较少。比较经典的是Spence (1984)在有技术溢出且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对企业研发激励问题的分析。Spence研究发现，有溢出的情况下补贴比允许合作更有利于克服激励问题[153]。Romano (1989)分析了最优的补贴与专利生命周期、创新竞争性特征以及申请补贴的额外负担的程度之间的关系[154]。结果表明，如果研发市场是垄断的，无论专利周期多长、额外负担多重，最优的补贴总是正的；相反，如果研发市场是竞争的，在生命周期比较长或者额外负担比较重的情况下，最优的补贴为零。

2）补贴与企业研发产出的关系

关于政府补贴与私人部门研发产出效率的关系，西方学者得出的观点比较统一，认为政府资金虽然比企业自有资金有着较低的研发回报率(Lichtenberg 和Siegel, 1991; Griliches 和Lichtenberg, 1984; Griliches, 1986)[155-157]，但是对于企业研发产出仍有正的影响。而Marcus和Howard (2003) 通过对日本和韩国的产业政策进行案例研究，并没有发现有选择性的研发 补贴活动对全国或产业的生产率产生显著影响[158]。在利用中国数据进行的研究中，政府资金对于企业研发产出的影响没有统一的结论。Albert Hu（2001）利用中国813 家企业横截面数据进行计量分析，发现政府的R＆D 投入对于企业生产力的关系并不显著[159]；程华，赵祥（2008）利用大中型工业企业相关数据研究发现，政府科技资助对企业的R＆D 产出有明显的促进作用， 但是作用不及企业自筹的R＆D 资金[160]；程华和王恩普（2009）利用高技术产业1996-2007年间五大产业的面板数据对科技活动中政府资金和金融机构贷款对研发产出的影响进行了经验分析，结果表明，政府资金投入对企业研发产出有正向影响[161]；梁莱歆等人（2009）利用我国大中型工业企业1991-2006年的数据进行研究，发现政府资金比重过大会对企业技术创新效果有一定抑制作用[162]。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忽略掉几点事实。首先，政府补贴强调社会效益而忽视经济效益（唐清泉和罗党论，2007）[163]；其次，基于政治关联等社会关系的财政补贴会降低社会整体的福利水平（余明贵等，2010）[164]；再次，由于企业和研发补贴政策制定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企业会采取一些策略性行为获取研发补贴，从而使得补贴产生“逆向”激励作用（安同良等，2009）[165]；第四，政府资金是政府对于企业的研发补贴，不需要企业还本付息，对企业不造成资金压力。而且，企业在获得政府资金时都已经付出了成本 ，认为这笔资金就应该任自己自由支配，企业会设置一个很低的预期回报率，甚至可能将其挪作他用。